【薛晓】恶徒（二十四）
当薛洋赶到的时候，正看见一个身影在水中载沉载浮。
像是被谁攫住了心脏，薛洋浑身剑气暴涨，降灾化作一道淡红的光，将那道白色身影一下从水下带起直接掼到洞壁上。
“噗！”的一声，还散发着红光的锋刃在紧贴着面颊插入洞壁，冰凉之后是灼热，几缕发丝从雪锋边缘滑落，在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幻觉中，晓星尘竟然看到少年扭曲如野兽的脸。
“晓！星！尘！”这声音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蹦出来的，那对尖牙也不再可爱，仿佛噬人的猛兽利齿。
可是他在生气什么？这个样子的薛洋是晓星尘从未见过的，不过这个生气的薛洋好像比以前笑嘻嘻那个更可爱，想着想着，居然真的笑了出来。
喉咙上的力道一下子收紧了，“唔！”他本能的开始挣扎，少年才反应过来，将人松开，又在掉下去的一瞬间将人提了起来。
“你tm还有脸笑！抱山座下剑术第一，道法第一，修为第一真的是你吧，嗯？大名鼎鼎的清风明月晓星尘，不会凫水？”就是因为这个，才丢下自己离开的吧。少年的面色阴沉的可怕。
“你不该来。”被人揪着衣领提在洞壁边上的抱山弟子没有丝毫要惭愧一下的自觉，只是深深的看着距离脚尖不到一尺的浪尖发呆。
这个人不该来，但他一定会来。
晓星尘任由一颗火星将他从内到外燃起，驱散死亡的阴寒。
这颗火星就是薛洋。
传说死亡的一刹那人的神思能够运转如穿梭的长天的白虹一样迅捷，可以在一眨眼间将自己的一生看遍。
原来是真的。在又一次被水流中的大石撞击，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的罡气罩破裂的一瞬间——
晓星尘看见了薛洋在对他笑：“你死了，我就把那些人都杀了，晓星尘。”少年冲他扬了扬下巴，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尖的虎牙。
他还看见了子琛在皱眉：“星尘，除恶务尽，像薛洋那样的腌臜货色，就让他死在仇人刀下，烂在泥地里好了，何必去管他？”
他最后看见了师父，她抚上他的眼睛一脸悲悯：“痴儿，你学不会的不是凫水，而是不懂得顺势而为啊……”
我终究错了么？
在痛苦，悔恨和纠结中，光明一点点褪去，黑暗袭来，直到一股蛮不讲理横行霸道的力量，强行将他撞出那片黑暗，他睁开眼，看到他的答案。
来了！
你不该来，也不必来，但你来了，我真的很高兴！
力量随着一种莫名的东西，渐渐从心脏的位置，回到四肢百骸，晓星尘抬起手，反握住那只明明抓住了他却还在颤抖的手臂：
“薛洋，我要下去，你跟不跟我一起？”
“你疯了？又要找死？”
“不，不会了。”他的唇角勾出一丝笑意，
“我刚刚看到了，离开这里的答案，就在水下！”